章六十六、(文字)

章六十六、

【……金光瑶凄切地叫了几声……抬头道:“二哥……你们为什么忽然聚在芳菲殿前,要让我打开藏宝室?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?“

    ……蓝曦臣只得道:“前段时间,我姑苏蓝氏数名子弟夜猎,遭受了一只分尸左手的侵袭……忘机受它指引,待将这些被五马分尸的躯体收集完毕之后,我们发现这具凶尸是……大哥。”

    ……金光瑶惊愕万分:“大哥?大哥不是下葬了吗?你我亲眼看见的!”

    ……聂怀桑两眼发白,咚的一声,仰面栽倒了……金光瑶目光尚且含泪,却像是气得眼眶都红了…怔了怔,忽然反应过来:“线索断了……所以,就上我这里找?”似是不可置信,又问道:“方才你们……就是在怀疑……大哥的头颅在我这里?”

    ……蓝曦臣竟一时答不上来。不光他答不上来,连魏无羡也答不上来。谁能料到,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,金光瑶不光能转移头颅、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、说了什么话,诱使秦愫当众自绝封口!】

 

果然,情势瞬间反转,原本欲捉贼拿脏的一方瞬间被质问得无话可说,罪行累累之人却借妻子莫名逝世之宜变成无辜被冤枉的‘可怜’之人,而这个可怜之人怕是还设有后招,让被献舍重回的夷陵老祖不得翻身、无从的后招!

 

这样思维敏捷、行动迅速、将计就计之作为,该说,不愧是稳坐数年仙门百家仙督之位的人吗!

 

魏无羡只想说,敛芳尊,但凡你对十余年夫妻的夫人还有一点出自真心的情分,起码别在她尸身尚未冷却之时,借此做戏,行吗?

 

然而深信他为人正直君子的泽芜君还真是吃这一套呢!看了眼正对着泽芜君运气的叔父大人,魏无羡摸着下巴思索,也许他该想想,有没有可能画出一种贴在人身上,就能让人说不出谎话的言灵符箓?

 

晓星尘觉得难以置信,驻足在人之性命血肉上的谎言,信手拈来、张口而出,如此让人不寒而栗,让他瞬间把这样的场景重叠在义城遭遇一起,二者间有何区别?人之恶性,猛于虎也!

 

默默赞赏小矮子魔高一尺、技高一筹的薛洋忽觉心头一重,莫名有了种又背了什么沉物的错觉。

 

【……金光瑶放下秦愫的尸体,缓缓站起,手放在恨生剑柄之上,向他逼近一步,道:“过往的事我也不提了,但请你据实交代,阿愫莫名自尽,这里面,你有没有做什么手脚?”

    金光瑶撒起慌来,当真是一派问心无愧、气势十足!……他正急速思索对策,恨生已出鞘……魏无羡手中无兵刃,恰好随便正躺在木格之上,当即将它抓在手里,拔剑出鞘!

    金光瑶失声道:“夷陵老祖!”

    ……魏无羡一头雾水,聂怀桑晕晕乎乎地道:“三哥?你刚才叫什么?这人不是莫玄羽吗?”

    ……“夷陵老祖”四字一出,原先没有动刀剑意思的人也不由自主抽出了佩剑……金凌忽然叫道:“等等!舅舅你当初在大梵山不是用紫电抽过他一鞭子吗?他肯定没被夺舍吧?也不一定就是魏无羡吧?!”

    江澄面色很难看,没有说话。金光瑶道:“大梵山?不错…召出温宁的,不也是他吗?…原先玄羽曾在我这里看过一份夷陵老祖的手稿…邪术‘献舍’…是验证不出来的…可夷陵老祖却是可以被查证的。自从于乱葬岗顶被他手下厉鬼反噬碎为齑粉之后,他的佩剑便被我兰陵金氏收藏起来。但没过多久便自动封剑了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一怔:“封剑?”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,金光瑶道:“……而就在刚才,这位‘莫玄羽’,当着你们的面,将这把已经封尘了十三年的剑,拔了出来!”话音未落,几十道剑芒便齐齐朝魏无羡刺去。】

 

魏无羡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,盯着掌心少时因练剑而留下的硬茧,如今已经渐渐淡去了痕迹。又一次听见‘封剑’这词了,现下细细想来,自赴岐山教化司之后,他就再也没使用过他的随便,连拔剑、甚至佩剑也几乎没有,啊拿剑切瓜挖坟的不算。可随便,在他死后封剑了啊!也许,该把随便送给江澄?不,如果能让江澄永远也不知道那件事,他情愿随便一直封剑!然而可能吗……

 

江澄此刻喊道:“魏无羡,你的剑呢?”

 

魏无羡也在思考,是啊,他的剑呢?是在莲花坞没来得及带出来,还是被丢在伏魔洞的哪个角落了呢?呵,也不知是育有剑灵的随便可悲,还是他这个曾经的剑术好手更可悲了。

 

江澄的脸快要黑得和之前的赤锋尊一比了,只觉得这家伙不愧是能跟聂怀桑称兄道弟的人,一个找不到刀一个想不起剑,训斥道:“魏无羡,你只是灵力有损,又不是废了金丹,连自己的佩剑都不放在心上,这是想弃了江家剑法、彻底划清界限吗?!”

 

闻言,蓝忘机心中无端升起一丝怒火,很想质问一句,既是尚未划清界限,约战叛逃一事从何而来?可情绪缓和之后,他亦明了,当是魏婴的意思。若是他能下定决心更早站在他身边……

 

 

“……”魏无羡根本无话应对,不想在这话题上和江澄多做纠缠,便道:“我说,在‘我’被众人围攻的时候,你就不能为师兄我说句话啊?”

 

江澄心中那种被隐瞒了某事的预感越来越重,黑着脸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:“说-你-个-鬼!”

 

魏无羡再次作哭丧脸表情告状道:“师姐,江澄他居然帮着别人欺负我!”

 

同样有所察觉的江厌离隐下心中酸涩,笑着道:“师姐帮你打他。”又作势锤了江澄两下。

 

江澄:<( ‵□′)>

 

金子轩暗道以后金麟台的狗还是多养些的好,媳妇我在你心里到底排第几?或许成亲后真该让小金凌早点出生、和姓魏的争宠一番?不过,魏无羡早已不佩剑多时,江晚吟此时才来追究,是不是有点晚?

 

清了下脑中天马行空的想法,金子轩又道:“如今的修士都怎么了!本该早被挫骨扬灰的鬼将军重归于世,不追究当初负责行刑世家失职之处,还不明所以地凭一面之词就要处置身份不明的夷陵老祖?简直不知所谓!”

 

蓝启仁撇过金光瑶,又看了眼蓝曦臣,连连摇头道:“世风日下,无向道之心矣。”

 

聂怀桑揉了揉太阳穴,他觉得脑壳有点疼。不是在找大哥的头颅吗,片刻间的功夫就变成清剿夷陵老祖了,对付这金光瑶果然不能掉以轻心。还有,自己明明在清河祭刀堂之时还不认识人呢,此时却对流露出对莫玄羽一副知之的样子,这是不是太不走心了点?抬眼正看到魏无羡对着他满是‘我都了’的眼神乱飘,片刻后又被含光君扳回身子……他的头好像更疼了!

 

已经气到没脾气的聂明玦:你俩当我眼瞎?有话就说,遮遮掩掩地什么样子!

 

面色苍白、神情迷茫的金光瑶咧了下嘴,暗嘲道:是当我瞎呢。

 

【蓝忘机尽数挡下,避尘震开数人,腾出了一条空道……魏无羡一句也不废话,右手在窗棂上一按,身子轻飘飘翻出去,双足沾地即跑。边跑边心念如电转:“……可怕可怕可怕,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撒谎如此之溜!”

    这时……是蓝忘机一语不发地追上来了。魏无羡素来名声奇差,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了……留下来除了多挨几百剑根本没有任何作用,喊冤更是笑话……而蓝忘机却和他完全不同……魏无羡道:“含光君,你不用跟上来的!”

    蓝忘机平视前方,不应他,两人将一众喊打喊杀声甩在身后。百忙之中,魏无羡又道:“你真要跟我一起走?想好了,出了这个门,你的名声就要毁了!”】

 

聂怀桑边念边暗暗嘀咕,含光君对魏兄可真是情根深种,这行径,即便不是欺师灭祖,也算得上离经叛道了。唉,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如能得此一心人,夫复何求!可惜不是人人都能这般走运的啊。

 

蓝启仁气到胡须飘飞,忘机居然和此子行畏罪潜逃之实,简直……罔受家训教导!

 

叔父大人,站在那那让怼、随意砍,那大概日后想挨训也挨不着了┓( ´∀` )┏

 

蓝忘机收紧双臂,抿唇不语。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,还有什么声誉名望,根本无法和魏婴轩轾而分,怀中人是吾生至宝、此世最重,前路荆棘,愿持避尘为君扫,唯求一生相伴、一世安稳!

 

魏无羡:二哥哥本宝宝知道自己最好最重要了,不会有人跟你抢的,稍微松个手也无妨的哈!

 

【……忽的面前白影一闪,金凌挡在了他们面前。

    魏无羡一见是金凌,松了口气。二人正准备侧身抢过,金凌却是一折,再次挡住他们去路,道:“你是魏婴?!”

    他脸上神色混乱不堪,眼眶发红,愤怒有之、恨意有之、犹疑有之、迷茫有之、不安有之,又喝问一句:“你真是魏婴、魏无羡?!”

    见他这副模样,语气里又是痛意远大于恨意,魏无羡心头一颤,但后边众人追上来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,再顾不得他,只得一咬牙,第三次绕过。谁知,忽的腹中一凉。低头去看时,金凌已把被染红的雪白剑锋抽了出去。

    他没料到,金凌竟然真的会一剑刺过来。

    魏无羡心中的念头是:“像谁不好,偏偏要像他舅舅,连捅刀都要捅在同一个地方。”】

 

闻言,江厌离面带焦急,连声道:“阿羡,阿澄……阿澄拿剑伤你了么?在哪里?严不严重?你不要瞒我!”

 

魏无羡懵,摸摸腰间包扎的伤口处,愣着道:“师姐,我确实好的差不多了,真没骗你。”

 

江厌离依旧心慌,“穿腹之伤,岂是说好就能好的?”

 

魏无羡道:“江澄又没有下狠手,修仙之人何惧区区皮外伤?再说,乱葬岗上有岐山神医、妙手温情在,来这里之后蓝湛又帮我看了下用了药,此刻已经基本痊愈了!”

 

江厌离还是不放心,到底不好再亲自查看一番,只能直视紧迫含光君做询问之意。

 

蓝忘机不负魏无羡期望、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表示肯定。他确实看了(重新诊治恶化的)伤口并用了药,此刻当大致无碍了。

 

蓝曦臣:大家好,这是我的假弟弟!

 

江厌离松了口气,又为两个弟弟的处境担忧了起来。

 

另一个弟弟江澄和还吊着的左手瞪眼,谁还记得这么显眼的你是被折了的?

 

金子轩将她揽入怀中稍作安抚,心说:自己儿子继像蓝忘机、被魏无羡言传身教之后,又学江晚吟了?不过,敢捅刀魏无羡,也实在很大胆!

 

【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模模糊糊间,魏无羡睁开眼睛,蓝忘机御着避尘,他则伏在蓝忘机背上,那张雪白的脸颊上溅了半边鲜血。

    ……魏无羡叫道:“……蓝湛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的呼吸不像平日那么平缓,微显急促,该是背着他频繁交手、奔波太久所致。但应他时的语气,却是一如既往的稳稳当当,还是那一个字: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嗯”完之后,他又道:“我在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两个字,魏无羡心中泛上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。像是酸楚,心口有点发疼,又有点温热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当年在江陵那时候,蓝忘机千里迢迢赶去支援,自己并不领情,诸般争执,闹得有多不愉快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的是,当所有人都畏惧他奉承他的时候,蓝忘机当面痛斥他。而当所有人都唾弃他痛恨他的时候,蓝忘机却站在了他身边。

    忽然,魏无羡道:“啊,我记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记起什么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我记起来了,蓝湛。就像这样。我……的确是背过你的。”】

 

聂怀桑死鱼眼:魏兄,刚刚死里逃生,且尚在奔命途中呢,说些别的话不好吗?

 

蓝忘机握着魏无羡的手道:“往后,我一直都在。”见魏婴很是熨帖的样子,又唇角微作上扬,补上了一句,“不会说你记性差。”

 

魏无羡:“……”呵呵,我该说一句谢谢你吗?都说了我记得记!得!,这茬儿能不能翻篇儿了还?!

 

蓝忘机:不用说,翻不了⊙_⊙

 

江澄低着头沉默不语,在心中暗道:魏无羡,情同手足十余载,闯祸一块,玩闹一起。曾几何时,你被罚跪到深夜,是我背你回屋;你遇狗慌张,也是我给你赶的狗……可我们两人究竟是怎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的?为何就不能听我一句呢?呵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么!魏无羡,你就这么作下去吧!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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