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六十九、

【……岐山温氏所谓的“教化”,也就是发放了一份“温门菁华录”…温晁则每日在众人面前发表一通讲话,要求他们齐声为他欢呼……夜猎之时,他会带上众家子弟,驱使他们路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,奋力拼杀,然后他在最后一刻出来,斩下头颅,再出去吹嘘这是自己一人的战果。

…前年参加岐山温氏的射箭那日,温晁也与魏无羡等人一同入场……最后计算出来,战果最佳的前四名为魏无羡,蓝曦臣,金子轩,蓝忘机…温晁尤其痛恨这四人。蓝曦臣未能前来,他便揪着其余三人,日日当众责骂,好不威风。

  最憋屈的要数金子轩,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,要不是兰陵金氏其他子弟拦着他,再加上温逐流不是善茬,他第一天就冲上去和温晁同归于尽了。蓝忘机则一副心如止水、漠视万物的状态,仿佛已经魂魄出窍一般。而魏无羡已经在莲花坞遭虞夫人的花样痛骂数年,下台便嘻嘻而笑,压根不把他这点段数放在眼里。】

 

聂怀桑瞠目,磕绊着道:“好……无耻啊这!”

 

薛洋听得笑嘻嘻,他向来很乐意听这些所谓世家子的笑话,“是很无耻啊,不知道是这个姓温的更无耻,还是魏前辈更厚脸皮呢。”

 

魏无羡凝神,对他发出警告的一眼,“我说小流氓,你知道这条温狗最后怎么死的么,别什么东西都拿来和本老祖混为一谈,小心,祸从口出哦。”说完还特地瞥了一眼他的后背肩膀处。

 

薛洋摆了下手,仿佛毫不在意,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的样子。

 

江澄阴着脸道:“你居然拿我阿娘和那种东西比,也是欠打是吧!”

 

魏无羡也跟着板脸,“我只是表明下,在虞夫人多年教导之下,已经没人能从言语功夫上来搅乱、攻击到我了,倒是你,也是这点心气不足,别人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你怒由心生,这样岂不是很容易占下风?”

 

江澄:“……”这意思是说我欠骂?!

 

蓝忘机:魏婴说的对。

 

魏无羡又道:“不过说起来,你比金孔雀又好上不少,他可是差点冲上去跟个牲口同归于尽了呢。”

 

金子轩:我现在也挺想和你这头牲口同归于尽的!

 

【…此次的夜猎之地,名为暮溪山。…魏无羡无意间,他回头一瞥,瞥见了蓝忘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……忽然发现,他右腿落地比左腿落地要轻,似乎不能用力。见状,魏无羡落到蓝忘机身边,与他并肩而行,问道:“你腿怎么了?”

  蓝忘机目不斜视,道:“无事。”…魏无羡转了个身,倒退着走,非要让他看见自己的脸,他正准备说“要不要我背你”,忽然一阵香风扑鼻……只见三五个少女走在一起,中间那名少女身穿浅绯色的外衫,身姿背影格外好看……“香囊里面都是些切碎了的药材,用途挺多的。我这里还有几个,你们谁还要?”

  魏无羡一阵歪风样地飘了过去:“绵绵,给我也留一个。”

  ……蓝忘机冷然旁观。江澄见他又发作了,翻了个大白眼。

  ……魏无羡道:“我的名字好说。你记着了,我叫做‘远道’。”

  ……忽然,一旁传来蓝忘机冷冷的低语:“玩弄字眼。”

  她猛地反应过来,这是取“绵绵思远道”之意,戏弄于她。

  …魏无羡在后面喊道:“走可以,给我个香囊嘛!不给我找别人问你名字了,…”话没喊完,从前方扔来一只香囊,不偏不倚砸在他胸口,魏无羡“哎哟”作心痛状,香囊的带子绕在手指上转得飞起…见蓝忘机脸色越发冷沉……

 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,道:“你对谁都是这样一派轻浮浪子的行径吗。”

  魏无羡想了想,道:“好像是?”

  蓝忘机垂眸,半晌,才道了一声:“轻狂!”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,带了点莫名的痛恨,连怒视也不屑再分给他一个了,蓝忘机勉强提速朝前走去。】

 

魏无羡突然有种成了众矢之的的赶脚,很是摸不着头脑,怀桑兄,眼睛有毛病就要治,你一直这么斜着看我,连带赤锋尊一起瞪过来的压力很大啊!泽芜君,我真的没做啥罪大恶极的事,用不着拿这样的眼神谴责我吧?叔父大人,你们家家规可是抄一遍就能让人飞升的,十遍神都受不了哇!还有晓师叔,你那种像是看不懂事的坏小子的视线是怎么肥事?我跟你讲,本老祖这是有远见,要来的香囊可是会派上大用场的!

 

金光瑶笑着道:“原来坊间传闻,夷陵老祖生性风流,最爱和美貌女子不清不楚,竟是属实的么。”

 

蓝忘机圈在某人腰上的手臂收紧。

 

魏无羡:“……”脸方尊,这是挑拨离间吧?这是绝壁的挑拨离间吧?!

 

江厌离道:“阿羡,师姐知道你只是看上去落拓不羁,也相信你是真的将蓝二公子放在心上的。”

 

蓝忘机的手臂再次加紧了一个度。

 

魏无羡:“……”师姐我太谢谢你信我了嘤~

 

金子轩幸灾乐祸中:“活该!”

 

魏无羡:“蓝二哥哥饶命,我保证以后只看你,绝对不会再拿别人的香囊,连江澄的也不要!”

 

然而话音刚落,他发觉腰间的手臂紧地更上一层楼了!魏无羡一脸懵逼,我的腰,喘不上气了喂!我的娘亲咧,不是吧?!

 

江澄:蓝二你脑子什么破毛病,关我什么事!

 

【……魏无羡忙道:“好嘛。你不用走这么快,我走就是了。”三步并作两步,追上了江澄。谁知江澄也不给他好颜色,狠狠地道:“你好无聊!”

  魏无羡道:“你又不是蓝湛,怎么学他说无聊。他那腿怎么回事?”

  …一旁一名门生低声道:“他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,上个月云深不知处被烧了,你们还不知道吧…温家的长子温旭去了一趟姑苏,不知给蓝氏家主定了个什么罪名,逼姑苏蓝氏的人动手烧自己仙府!…蓝家家主重伤,生死未知。唉…”

  魏无羡道:“蓝湛的腿跟这个有关系吗?”

  那名弟子道:“自然有。温旭最先命令他们烧的就是藏书阁,蓝忘机拒绝,被温旭手下围攻断了一条腿。还没养好,如今又被拖出来不知道折腾些什么!”

  ……江澄扯他扯得更紧了:“你跟他又不熟!没看见他那么讨厌你吗?你去背他?只怕他都不想你再靠近半步。”

  魏无羡道:“他讨厌我没关系呀,我不讨厌他。我抓了他就背起来,他还能在我背上掐死我不成。”

  江澄警告道:“咱们顾自己都顾不上了,哪还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?”

  魏无羡道:“第一,这事不闲。第二,这些事,总得要有人管的!”】

 

蓝曦臣幽幽叹气,那是所有蓝家人都极为煎熬的一段日子。

 

叔父守着被烧后败垣危堞的仙府,照看重伤的父亲,安抚担惊受怕的族人,提防温氏歹意,殚精竭虑;自己要颠连奔波、匿踪隐迹,护藏书古籍、防人心叵测;然而最是艰难的确实忘机,身上有伤,心中有忧,受温氏折辱,还要连连手无寸铁地去猎妖兽。

 

他很感谢他没护住弟弟的这时候,还有人能关怀重视,还有人说‘这事不闲’!更是明白了,这样一个人,不愧于忘机一直以来的忐忑牵挂。

 

蓝忘机早已恢复了一贯的淡然,此刻理了理魏无羡稍显凌乱的衣襟袖摆,又重新为他调整了舒适的倚靠姿势,才再次握住他的手。于他来说,最深沉的黑暗早已过去,只要怀中之人在,往后迎接的都是拂晓的晨光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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